“我才不担心他呢,我看了,这孩子像他爹了,鬼精鬼精的,再说咱们府上七八岁就当差的孩子又不是没有,哪能累着他了?”
而且薛琰还送她女儿还上了学,吃的好穿的好,在外头人家都当春茶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呢,以后她会成像薛琰这样的洋学生,翠枝还有什么可求的?
“三友坑了老太太,胜子这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替他爹还债也是应该的,”
薛琰知道翠枝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你别担心胜子,他大一些我也会送他上学去,就算是给我当牛做马,我也要用读过书的,我叫你不用担心他,就是咱们这个院子,”
薛琰往外指了指,“有人看着呢!”
翠枝吓的一下子捂住嘴,跑到门口扒着门缝儿往外瞧,“为什么?小姐您怎么知道的?”
翠枝这才放下悬着的心,但她另一层担心又来了,“小姐,您跟马师长,”
说起来马家许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真成了亲家也不错,但自家小姐才多大?那个马师长可老大不小了,“照说马师长的年纪,该成亲了啊!”
这个问题薛琰真的没有想过,如果搁百年之后,像马维铮这样条顺盘靓关键还有身份背景的二代三代,正是浪的飞起的好年纪,可这会儿,二十六的男人,孩子应该都满地跑了,“你没听我奶奶说起过?应该是没有吧?”
翠枝摇摇头,“没听老太太提过,小姐,您也没问他?他也没提?”
……
明香等薛琰坐了,抬手给薛琰倒了杯茶,“没有,我也是才过来,”
“我忙的很,你出来也不容易,咱们难得私下见一面,这些客套话就不必说了,”
薛琰从自己“患者”那里听到这明香的事:
南方的大小姐,为了爱情跟人私奔,结果钱财花尽之后,她也被负心人卖了,明香也是个有心劲儿的,愣是托着恩客给家里捎了信儿,可是她家是南方大族,如何肯认已经落入风尘的女儿?
亲哥哥直接来到暖香楼,告诉明香: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薛琰才会找上她,“我是想知道姑娘想不想赎身?”
明香一笑,低下头,“这种死了连坟头都不能立的日子,我一个人过就够了,怎么还能再害别人?”
她压下喉间的酸涩,“薛小姐捎信说想见我,还要避着人,是有事跟我说?”
这是要往自己这里出脱首饰?
薛小姐看着并不像经济困难的人啊,明香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头并没像她想的那样装着首饰,而是满满的摆着一摆她从来见过的东西,明香诧异的拿起圆圆的一只,那东西看着又薄又娇贵,她指甲长,都不敢使力捏,“这是什么?”
薛琰一笑,拿过一只安全套,当着明香的面全部拉开,她冲明香眨眨眼,“明香姑娘觉得这是做什么用的?”
一只长长的薄薄的半透明的长条从薛琰拽指间垂下来,明香懵了一下,旋即想到自己的职业跟薛琰的表情,她把安全套从薛琰手里拿过来,那东西薄的她都不敢用力,“薛小姐从哪里来的这东西,我只听说过有人用羊肠的……”
“明香姑娘真聪明,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做什么用的了,”薛琰又拿了一只安全套,动作粗暴的拉开,使劲扯了扯,“看到没,这个看着轻薄,其实很结实,而且装水也不会漏……”
明香这会儿哪还能不明白了,青楼女子最怕什么?
当然是怀孕了,从破瓜之日,老鸨就会给灌上一碗绝孕的汤药,但那种虎狼之药伤身不说,也不完全保险,照样有姐妹怀上身孕,有的打了胎再毁一遍身体,有的则生下来,可是妓子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薛琰当然知道,不爱用这个的男人太多了,就算在百年之后,还有许多男人宁愿老婆或者女朋友长期服药,或者带节育环,也不愿意自己用套的,“这个我当然知道,但对于女人来说,有了这个,不但可以减少怀孕的机率,而且还能减少被传染上脏病的可能,”
薛琰举起一只保险套,“你知道为什么这上头油油的?”
“如果你们告诉客人,用这个能延长时间呢?他们会不会用呢?”
薛琰抿嘴一笑,将手里的套子扔到桌上,这个没有什么权威研究,只是用了套子会降低敏感度是真的,但为了能在池北把这东西给推广开,薛琰也不介意当一回江湖骗子,“没准儿还能叫姑娘你小赚一笔呢!”
明香被薛琰促狭的模样逗的“噗嗤”一乐,她哪会听不出薛琰的意思,“可那也得真的有用啊!”
“有用,但是用处没有那么大是真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给你这些东西,真的只是为了你们好,所以用的时候你们配合一些,让客人知道这个真的很有用不就行了?”谁办事还真的掐个秒表啊!
这个太容易了,明香另一重怀疑却不能不问,“那我如何告诉客人这东西的来历?”
“这个么,就叫,”薛琰咯咯一笑,想到后世一个形象的别名,“就叫拦精灵好了,来历么,你就说是一个从外国客人那里得到的,反正越神秘大家才会越相信不是?而且相信用这东西的客人,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到处传去!”
明香点点头,“可是薛小姐,据明香所知,你应该云英未嫁……”
薛琰点点头,明香的话她听懂了,“我不只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还是一个大夫,可能因为学医的缘故吧,许多在外人看来羞于出口的事,在我眼里只是身体最本源的**跟反应,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至于这个东西,确实是我从一个外国人那里得来的,”
她耸耸肩,“这样的东西,别说我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市面上那些洋行,也没有办法堂而皇之的摆出来,刚好我给池北的姑娘们看病,就想到了这个办法,一举两得不是么?”
“虽然薛小姐这么说,但明香还是能感觉出来,你对我们这些人没有一点轻慢之心,”明香淡淡一笑,敲了敲桌上的匣子,“这东西再贵也是有限的,靠这个生利怕是连薛小姐腕上的表也买不到,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薛琰真的什么也不为,就是觉得这些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甚至连正常的生活都没办法过的女人太可怜,而且正好手里有这些东西,毕竟真正救这些女人出苦海,那得来次社会变革,可这么说明香会信吗?
“一来是真的看你们可怜,都是一样的人,命运却有天壤之别,尤其是像明香姑娘你这样的,怕是感悟更深,二来么,”
“奇货可居,所以我才找你这位池北最红的姑娘,价位我不懂,你自己定,收上来的钱,你提一半儿,”
想到这个,明香越发觉得薛琰是真的要怜惜她们这些苦命人了,明香心头一热,郑重的冲薛琰一礼,“薛小姐放心吧,此事出你口入我耳,再不会叫第三个人知道!”
明香眼眶一红,“你叫我玉昙吧,我没有姓……”
明香笑着摇摇头,“妈妈对我不错的,而且我不是才跟你谈了笔生意?”
明香的心走到这里,薛琰也不再多劝,“那这样吧,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你挣的这些钱我可以帮你存起来,”
“我怎么会不相信小姐?”明香眼睛一亮,虽然没打算从暖香楼出来,但攒体己也确实攒的辛苦,“我存了一些首饰,如果薛小姐能……”
……
这一说起话来,就没有控制好时间,薛琰不好意思的揽住娄可怡的肩膀,“我错了,这顿算我给你们赔罪好不好?”
“本来就该是你的,你现在是汴城赫赫有名的‘薛’医生!”娄可怡瞪了薛琰一眼,薛琰把自己为什么隐姓埋名的理由跟她们说了,两人都挺支持的,在外头还给她打掩护,可不是得拿点“封口费”?
方丽珠可不满意只吃这一顿,“静昭,你得帮我一个忙,我觉得学医挺有意思的,还能给人治病,”
“好啊,这有什么问题?你想跟谁学?”方丽珠才十七岁,正是学习的好年纪,与其早早的回漯水嫁人,真不如把生命中最好的十年用来深造提升自己呢,“王军医其实水平是有,人也算是明白,就是太迂了些,”
方丽珠点点头,“我也是想跟方军医学习,他脾气好,人也耐心,我准备正式拜他为师,”
“那挺好啊,趁着现在还算太平,方军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调走,你就跟着他学习,等将来再考医学院,也有基础了,”女友有了人生目标,薛琰自然替她高兴,“等你将来学成了,不但可以悬壶济世,还可以像方军医那样教学生,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