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华年点点头,“维铮受伤宗新也是知道的,但并不知道有多严重,我怕万一他知道了,再狗急跳墙,毕竟鄂北在宗新手里也有年头儿了,地头蛇啊!”
“我明白了,你们对外说的只是我来了,所以马维铮才特意跑过来陪我的,”
薛琰了然的点点头,“放心吧,马维铮身体素质还不错,明天我想想办法,让他跟我在义阳街上转一转,老实说,我来义阳七八天了,每天两点一线,义阳城是什么样子的,真没有见过呢!”
……
晚上薛琰一回去,给马维铮检查完伤口,就扶着他例行下床活动,“今天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你信不过我?”薛琰放开马维铮的手,让他自己走,自己在旁边观察,恢复的不错啊!
“不是,你回来陪着我,我就觉得伤要好了,你一走,我就浑身疼,”马维铮走过去牵着薛琰的手,慢慢在屋里踱步,“华年叔去见你了?”
薛琰被马维铮撒娇给萌了一脸血,“诶,马司令贵庚啊?你一个快三十的,跟我一个不满十八的撒娇,脸不红啊!”
“不红,你不是说我贫血嘛,”差点儿死了一回,马维铮在薛琰跟前直接放飞自我,“我没过二十七呢,别说快三十!你是不是特别介意我的年纪?”
“哈哈,你的年纪是不可逆的,我嫌弃也没有用啊,”薛琰觉得马维铮是越来越可爱了,“放心,我要是真的嫌弃,就直接找小鲜肉去了,才不理你这根老腊肉呢!”
“我是腊肉?风干的那种?”马维铮想想农户屋檐下挂的肉条,不干了,“小鲜肉是什么?顾乐棠那样的?”
“许静昭!”
薛琰腿脚快,立马跳起来跑到门边,冲马维铮一吡牙,“别那么小心眼儿嘛,你其实也不算老,就是平时太严肃了,还爱穿着军装,你收拾收拾,也可以冒充下小鲜肉的,真的!”
冒充?那不还不是真的?马维铮气的胸疼,“我看小鲜肉也没什么好,软塌塌的,一拳下去,肯定哭着找他娘去!”
“是是是,你这拳头,估计没几个人受得了,”薛琰走过去端了杯温水让马维铮喝了一口,“咱不聊不开心的,今天何参谋长跟我说,宗新要到义阳来了,这人是什么来历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说的好像你应该有印象一样,“你不知道他?”
马维铮被“老腊肉”“小鲜肉”深深伤害了,气正不顺呢,“你从来不看报纸?也不关心西北军的战况?”
“西北军?你父亲,还有你,何华年?”薛琰懊恼的摇摇头,嘟哝道,“又不是什么牛叉的军阀,我怎么会知道?”
马维铮被挑眉,“牛叉是什么?为什么军阀要牛叉?”军阀是拿枪的好不好?
薛琰最关心的是他们西北军,“你说他们都是你的手下?”
“也不能说是手下,他们有的是我敬重的长辈,有的是弟兄……”马维铮不知道薛琰为什么突然变了脸,“静昭?”
“马维铮!你一定要好好儿的!”
马维铮讶然的看着扑到自己怀里的薛琰,“怎么了?我挺好的啊,静昭,你哭了?为什么?”
马维铮站起身子,“静昭,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
他扳直薛琰的身体让她看着自己,“我远在夏口,报纸上又没有登我受伤的消息,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真的只是这样?”
薛琰不服气的抬起头,“这不叫自信好不好?明摆的事要是看不见,那是瞎!”
“是是是,”马维铮走到薛琰跟前,抚了抚她的脸,“不但漂亮聪明,还乖巧可爱,善良的女人有很多,但像你这样,以己度人的太少了,你是我的angel!”
这马维铮自从醒来之后,那是越来越会哄人了,“缺点呢?我有没有?”
薛琰仰着头,冲马维铮眨眨眼,“是不是找不到啊?要不要我告诉你?”
“啧啧,”薛琰伸手在马维铮胸前的绷带上轻轻捣了捣,“你不是伤了肺,是换了心啊!”
马维铮按住薛琰放在他胸前的手,“不会,心永远都不会换的,如果真的说你的缺点,”马维铮小心的在薛琰身边坐下,“我觉得你心太狠了,可你越这样,我就越喜欢你,是不是很没出息?”
早期下床活动,可促进肺部清除分泌物,促进肺扩张并且改善全身血液循环,减少下肢静脉形成血栓,增加肌肉张力,防止肌肉萎缩和关节挛缩,“别跟我说你疼的很,动不了啊,会被我小看的!”
薛琰把马维铮扶起来,“何止这个,我还很会骂人的,想不到吧?我生起气来,把人骂哭是很正常的事,”
薛琰从马维铮怀里抬起头,“你掳过别人?”
“当然没有!”
马维铮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词,想想还真是贴切的很,“静昭,你简直就是个宝贝,这样的话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还知道“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呢,再给你讲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害怕啦?”
“好吧,我会好好表现,让你想娶我的,”马维铮郑重的承诺,反而招来薛琰讶异的眼神,“你真的同意?”
她没打算太早结婚,也没想过什么招婿,在薛琰看来,婚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缔结相守一生的盟约,不存在谁娶谁嫁,谁是谁的,所以谈不上“娶”“嫁”,但马维铮就奇怪了,“西北军少帅给人做上门女婿?骗谁呢?”
……
第二天上午马维铮一输完液,薛琰开始给他捯饬,“非要这样吗?你怎么拿女人用的东西往我脸上抹?”
“因为这样可以叫你看起来气色好啊,谁叫有些人有病还硬撑,搞的差点把命给搭进去?”
薛琰拿自己的口红轻轻的在马维铮唇上点了点,又用手指帮他晕开了,“宗新可是来义阳了,他为什么不来见你呢?”
因为在给马维铮化妆,薛琰离他非常近,她柔软的手指抚在他的唇上,马维铮心猿意马起来,根本听不见她问的什么,下意识的张嘴将她的手指含在唇间,结果被薛琰迎头就是一个爆栗,“想什么呢?”
“你说想什么?”
马维铮的手指在薛琰的腰间轻划,“在想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喜欢我……”
“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了,不然这么漂亮的姑娘,喜欢的人可是很多的,”
……
宗新朗声一笑,“听说维铮贤侄在义阳是乐不思蜀啊,我也是被逼无奈,不得不来叨扰,可是我怎么听说维铮他受了重伤?”
哼,你昨天都跟我们司令大半天儿了,这会儿还来试探,张副官哈哈着请宗新往院子里进,“之前是受了点小伤,咱们行武之人,谁身上没有几道疤?小意思,”
未婚妻?宗新压低声音,“之前不是说跟秋次长的女公子退婚了?是因为这位小姐?不知道谁家府上的?”
张副官正色道,“宗司令可不要这么说,我家司令跟秋小姐退婚,是征得两家长辈同意的,如今的这位小姐,是马家世交之女,”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只是有些遗憾,去年我到京都去,还亲眼见过秋府小姐的风采,当时多少人羡慕维铮贤侄呢,我还说,自古英雄配美人,秋小姐那样的名媛,也只有咱们马少帅娶得!”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淙淙的假山溪水之后,摇椅上斜倚的丽人,而马维铮,正靠坐在一旁的花树上,歪着头跟那位小姐说话,若不是模样没变,宗新都不敢认他了,这还是那个杀气腾腾恨不得几炮轰了他夏口的马维铮?
马维铮点点头,有些无奈的看着摇着檀香扇的薛琰,他招手示意给薛琰撑着洋伞韩靖往西站一站,免得阳光照到薛琰身上,等韩靖把角度距离都调整好了,他才转头向宗新道,“宗司令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看我这里,”
“静昭千里迢迢冒着风险过来,我总不能将她一个人丢在义阳,夏口这会儿大事已定,那些扫尾的工作,我已经将给何参谋长了,您来之前没见他?”
宗新被马维铮这昏君的模样气的肝儿疼,“姓何的口口声声维铮你才是主帅,没有你的手令,别说几个粮库了,就是那几间银行,人家洋人自己,都进不去!”
“如今夏口,汉津都收归国民政府,这是多好的事啊,咱们休整一番,也是应有之意,您也别提第一军跟第二军,他们这会儿也在原地休整呢,这不除了你们六军,还有撤到关外的李林,不也承认了国民政府的领导,成了第五军嘛,昨天我父亲打电话还说呢,这下子多了许多兄弟,以后到了京都,要跟你们都好好聚聚呢!”
可人的**就是这么奇怪,当初只果想保命,可保住性命之后,又想保住官位,保住了官位,想升官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而作为一名集团司令,最重要的就是兵了,可他养了多年的嫡系,如今有一半儿都关在浅弯修桥呢!
现在马维铮并没有受什么重伤,那他就要借着卫鹏的委任状逼马维铮,放了他的兵!还有把粮库,军火库这些都还给他,他可以助西北军打湘南,要知道湘南这会儿正乱呢,光小股军阀就有五六支之多,西北军在前头打,他的兵在后头“收拾残局”,大有可为啊!
“维铮,军令如山,主席已经拍了几封电报了,咱们不能当儿戏啊,”宗新从口袋里的电闻纸拿出来,推到马维铮面前,“我的弟兄都是精兵,你叫他们修桥去,大才小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