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纪棠这会儿最想做的就是跑个没人的地方大笑三声了,没想到一向严肃的马维铮在掌了实权之后也暴露出男人的本性,他还以为他真的跟别的男人不一样,真的视女人如粪土呢!
他答应秋雅颂,带她到郑原来真是太特么英明了!
薛琰抽出手,“马师长?”
顾乐棠恨恨的瞪了马维铮一眼,走到薛琰跟前,“静昭,马师长可能是忘了他还有位未婚妻了,不过我还得谢谢马师长把你请到郑原来,刚才我还跟三哥说,等郑原的事了,我们就去洛平找你,我三哥还说要替爷爷谢谢姜老太太夏天的时候照顾我呢!”
薛琰从顾乐棠手里抽出手,用男人来挽尊的事她不会做,也不屑于做,“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等一会儿咱们再聊,马师长还没有跟我介绍客人呢?”
她眯着眼看着木着脸的马维铮,一笑,“或许我跟顾公子一样,也只是个客人?”
他目光坦然的看着秋雅颂,“我不知道秋小姐为什么会突然跑到郑原来,如果没什么事,明天我就叫人送你回去,呃,你如果想跟着顾三公子在平南游玩,那请自便,”
他一手抚上薛琰的背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洛平的许小姐,是我的女友,今天陪我一起招待纪棠,”
薛琰仰头斜了马维铮一眼,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得意好不好?“马师长,既然您的未婚妻到了,我这个女友也该退位让贤了,招待顾三公子的任务还是由秋小姐来吧,”
啧啧,自己,马维铮,秋雅颂,顾纪棠,这复杂的四人关系,修罗场么?
“静昭,”马维铮太了解薛琰了,忙跟了过去,“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薛琰转身看着马维铮,噗嗤一笑,“马师长,事情是什么样的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她伸手抚了一下马维铮胸前的资历章,“姑奶奶不玩了!”
说完摘下头上的王冠,秋雅颂看到这东西的时候,眼都红了,她把王冠往马维铮的武装带上一别,“告辞!”
马维铮想过如果哪天薛琰知道了他曾经订过婚是什么态度?
打他?骂他?会哭?还是会再次拔枪指着他?
可他绝没想到薛琰会这么从容淡定,她的表情跟语气都在告诉他,她看不起他,他们之间的种种此刻在她眼里,更是一文不值!
“维铮,客人还看着呢,”薛琰走了,秋雅颂长吁一口气,她挺直脊背,优雅的向马维铮走过去,想去挽他的手臂,“你不把平南的朋友介绍给我?”
反正玩也玩够了,而且少帅夫人的名头也配得上她这个京都名媛,秋雅颂决定接受这门家里包办的婚事,可是万没想到的是,这次马维铮进京,根本就没有到她们秋府拜望,甚至对外都没有承认过秋次长这位岳父!
这下不止是秋次长急了,连秋雅颂也有些不安了,她离开京都两年,重新回到交际圈里,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西北军少帅夫人的头衔可比秋次长之女来的响亮跟风光的多!
可叫秋雅颂失望的是,对于这次她精心准备的“偶遇”,马维铮一点儿惊喜都没有,他好像根本没想起来他有一位叫秋家小姐的未婚妻!
这不但叫秋雅颂大失所望,更叫在她同去的闺友中丢尽了面子!
马维铮一把甩开秋雅颂的手,冲顾纪棠冷冷道,“咱们的账以后再算!”
“静昭,你怎么到郑原来了?”顾乐棠跟着薛琰出去,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怨我?我心里也急,”
顾乐棠垂着头跟在薛琰后头,“我回去之后就把咱们的事跟爷爷说了,结果他不但不支持我们,还把我关起来了,”
但顾乐棠不敢把爷爷的那些话学给薛琰听,“后来我不再当吃闲饭的,要好好找个正经事来做,爷爷才把我放出来了,还让我跟着三哥学着管理家里的药堂,家里的人盯的紧,我不敢给你写信,”
“我知道我这么久没联系你,你一定很伤心,才会被那个姓马的骗了,他们那种兵痞,看到个漂亮小姐就想着占为己有,明明有了秋小姐当未婚妻,还追求你,”
顾乐棠不敢抬头,怕自己的眼泪被薛琰看见,“静昭,你别怪我,我这阵子一直跟着三哥好好学做生意,三哥说我如果表现的好,就帮我们……”
薛琰叹了口气,转身看着顾乐棠,“顾公子,你误会了,”
“静昭,”马维铮追上他们的时候,正看见薛琰走向顾乐棠,“静昭,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未婚妻……”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薛琰扬唇一笑,如果你不承认,为什么不退婚?为什么不提前说出来?“祝你们天长地久!”
说完她拍了拍顾乐棠,“你也别哭了,我现在没有心情哄人,”
“走吧,咱们也回饭店去吧,维铮兄,这场欢迎宴你办的可真是别开生面,令人耳目一新啊!”
顾纪棠顺手往马维铮心上撒了把盐,“乐棠啊,你不是要跟哥哥学怎么恋爱嘛?”
他过去一把揽着弟弟的肩膀,“这恋爱宝典第一条啊,就是不能脚踏两只船,不然船一翻,”
顾乐棠恨死马维铮了,在他眼里,薛琰之所以会受到今天这样的侮辱跟委屈,完全就是因为马维铮这个花花公子的关系,“三哥你放心,我绝不会对静昭三心二意的,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他最后走到铁青着脸的马维铮身边,嬉皮笑脸的一笑,“维铮兄啊,这事儿可真的不怨我,”
顾纪棠一摊手,“我人在京都,怎么可能知道你在郑原有一位美丽的红颜知己,”他往马维铮跟前凑了一步,低声道,“许小姐年纪可是小了些,没想到你居然爱这口儿,”
我怎么有这么一位取向不正的朋友?顾纪棠痛心疾首的摇摇头,“秋小姐我已经送到了,那个,祝你们天长地久!”
上了车,顾乐棠一脸不乐意道,“三哥,那种人你为什么还要祝他跟秋雅颂天长地久?”
顾纪棠一哂,为什么要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刚才薛琰说这句话时脸上那个神气,虽然顾纪棠不知道这话背后的含义,但本能感觉到这可不是什么好话!
“唉,说起来西北军倒不失为一支忠义之师,如今各路军阀中,我最看好的也是他们,国民政府那群蠢材,最后还是得被人取而代之,”
顾纪棠托着下巴给弟弟讲目前的形势,“咱们顾家手下有上百间存仁堂,你爷爷跟我爹又有一手的好医术,那些人在拉拢顾家,可咱们顾家也是在观察他们,”
顾乐棠想起薛琰托他的事来,“所以静昭才会托我买军火,我就说了,她不是普通的女子,你们还不信,非要说她是那种爱攀附的人,”
想到今天看到的一切,顾乐棠心疼的喘不过气了,缓了半天才红着眼道,“要不是你们百般阻拦,静昭怎么会被马维铮骗了?当初在许家的时候,她跟马维铮并不融洽,”
他一下一下抠着车座后背,“是我没本事,才叫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是我早些帮她,她就这会被那个姓马的哄了去!”
这都是什么逻辑?
顾纪棠都想扒开弟弟的脑袋看看了,先不说他根本没看出来薛琰对弟弟曾经有过感情,他们两情相悦完全是顾乐棠自己臆想出来的,居然还跑到爷爷那里要求他为自己向许家提亲!
这已经够叫人难以置信了,可就算顾乐棠前头说的是真的,他真的跟薛琰两情相陪相约白头,那乍见今天这一幕,不该是怒发冲冠,质问爱人为什么背信弃议吗?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他不好?负心的女人一点儿错没有?
顾纪棠疲惫的捂着脸,就弟弟思考问题的方式,就算是有陶朱之才,顾家也不敢交到他手里啊!
……
薛琰一回到绿都饭店就把衣服都换了装好,这些东西是她做为马维铮的女朋友时收到的礼物,如今不是了,她也不愿意再留着了,看着恶心!
“小姐,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钱伯跟钱婶儿看着沉着脸整理东西的薛琰,“咱们要回洛平去?连夜?”明明自家小姐高高兴兴的跟着马维铮出席宴会去了,听说这次宴会上,他家小姐就能正了名分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是一个人?
薛琰站起身,“你们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刚好碰见了马维铮的未婚妻,”
见钱伯变了脸,薛琰忙按住他,“钱伯别生气,没什么的,这会儿咱们知道了,不比以后知道强?”
钱婶儿已经抹着眼泪开始收拾东西了,“咱们这就走,老钱你去买火车票,咱们不跟那种混蛋搅和!”
“我又没有做错事,干嘛连夜走啊?传出去还以为是咱们心虚了呢,”薛琰笑着过去给钱婶儿擦了擦眼泪,“钱婶儿,我没事的,真的,这不是什么大事,”
“许小姐?”
薛琰抬眸看着跟顾乐棠生的几分相像的顾纪棠,“顾三公子?三公子也住在绿都?”
“不,我跟乐棠住在不远的玫瑰饭店,不过那里的酒吧实在太差,”顾纪棠耸耸肩,欠身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这是在撵人了,顾纪棠失笑,“叫三公子太生疏了,许小姐可以跟着乐棠叫我三哥的,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那个也算见过世面的傻弟弟会对洛平城里一位普通小姐情根深种,甚至为了她改变了人生目标,”
见薛琰只盯着舞台上的乐手,并没有理会自己,顾纪棠也不恼,“这会儿在这里见到许小姐,我又理解了维铮兄为什么会为许小姐倾倒了,”
可惜前有顾乐棠,后有马维铮,这朵美丽的花他无法一亲芳泽了,顾纪棠心里有些遗憾,“但我也有些失望,许小姐如此安闲的坐在这里,显然是对维铮兄的感情有十足的把握,知道最后的胜利终究会属于许小姐你的?”
“其实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乐棠的,他是个单纯的孩子,对你的感情简单炽热,顾家虽然不像马家那么煊赫,但并不比马家这军阀底蕴人脉差,你不是会医术么?顾家几代太医,更适合许小姐,”
见顾纪棠沉了脸,薛琰脸上的讥诮之意更甚了,“你过来说了这么一大通,无外乎一个意思,你在真诚地帮我权衡利弊,计较一场婚事,不,一段感情的得失,这充分说明,你心中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还有,你觉得我这是在以退为进,跟秋小姐抢男人,”薛琰欠身看着顾纪棠,“在你的心里,女人的能力只体现在她能不能征服,甚至征服几个男人身上,”
“你可能是‘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这句话的拥趸,所以你看到我,没想过这种欺骗会不会给我跟秋小姐带来伤害,而是直接把我定义为了个战士了,”
我有没有伤心难过,为什么要告诉你?
顾纪棠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也不计较薛琰傲慢的态度,“但我刚才的话确实是很有诚意的,乐棠是真心爱慕小姐,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倒不如考虑一下乐棠,”
她对这位顾三公子一点儿好感也没有,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位顾纪棠跟秋雅颂之间的暧昧,好吧,这些人真的是没一个好鸟儿!